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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晓(近代现代)——毛球球

时间:2019-08-09 18:01:19  作者:毛球球
  手机那边的女人在周围音乐的掩盖中,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些什么,这边易潇已经伸手挂了电话。
  易潇骂了一句,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按下打火机,夏夜的风从远处而来,带来田间一阵沙沙的声音,打火机本来也快没油了,风吹来的时候,冒了个小火星,彻底灭了。
  夜风微凉,把易潇的无名火给吹灭的同时,顺便带起了那么一丝丝恐惧。
  易潇记得自己下午骑车来的时候,好像就听人说这附近有火葬场,除了办丧事一般不会有人来这里,这么想着,易潇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恶寒,连风吹草木的沙沙声也带上了那么几分阴森的意味。
  他向着停在路边的摩托车挪了几步,似乎踢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发出沉闷空旷的声音,易潇一阵头皮发麻,低头去看,脚边有一个白影,迅速把他不小心提到的东西抱进怀里。
  易潇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踢到的东西,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子,借着手中iPhone4s屏幕的光,刚好可以看到那是一个骨灰盒,盒子正中央的黑白照片上,一个老人正直直地盯着他。
  而地上的那团白影,忽然出声:“**吗,走路不长眼睛啊,你差点把别人的奶奶弄撒了。”
  易潇:“……”
  手机屏幕惨白的光打在黑白照片和那人的脸上,阴森森的照片就这么依依不舍地盯着他,附近晚睡的乌鸦恰合时宜地嗷了一嗓子,易潇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啪地断了。
  此情此景不管怎么想都十分诡异,易潇后退两步,踩到地上的石块踉跄了两下,冲上摩托车,迅速飚向了远方。
  坐在西瓜地边的乔珝被甩了一脸的尾气。
  “我靠,什么玩意儿,摩托车?”郭达从西瓜地里钻出来,刚好看到摩托车一路绝尘而去,“这破路还有人走摩托车?有交通工具就是拽。”
  “那就一傻缺,大概是被你提到路中央的石头给绊了车,在路边停了一会儿。”乔珝无语,开始数落郭达,“你怎么这么久。”
  “哎,别说了。”郭达挠挠头,“瓜地里看见个猹,追去了。”
  乔珝:“……”
  然而他扭头看见郭达眼角未擦尽的泪光,未再反驳。
  “要开学了,珝哥。”沉默了一会儿,郭达说。
  乔珝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这下咱们都是理科班了,希望能和你分一个班啊。”郭达嘿嘿一笑,“接着跟咱珝哥混,打架不会输。”
  “得了吧,我洗手不干很多年了。”乔珝不屑道。
  夜色渐深,路还很长,两人就这么一步步丈量完了这段乡野的长路。
  乔珝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两点了,筒子楼的长廊里安静无声,楼外的小平房里却不时传来一阵欢呼嚎叫的声音,乔珝皱了皱眉,打开房门,窗户还未关,楼下的平房院子里灯火通明。
  平房里的住户,在家里开了个简易的赌场,每夜都吸引了一帮赌徒,这些人穿着寒酸,脱不开灰蒙蒙的色彩,脸上带着工作一天的倦容,裤脚上沾着泥点或是衣袖上染了涂料,赌起钱来却一个个大手大脚。贫穷的土壤滋生恶劣,赌博、嫖娼、欺诈,在桥北的这片土地上并不少见。
  乔珝关了窗,稍稍隔绝窗外的声音,正要躺下,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却亮了。
  短信的发件人是许佳佳,那是许虹弟弟的女儿,是乔珝的表姐。
  “乔乔,睡了没,明天下午,我有事不能去兼职,你能帮我代个班不,回头姐请你吃麻辣串。”许佳佳在短信里说。
  “没睡,什么兼职,你说,我视情况而定。”乔珝回复。
  “游龙公园游乐场,找汪老板,电话我转你,交给你我放心,我先睡啦。”许佳佳回得很快。
  乔珝按键:“等一下,姐,游龙公园什么时候有游乐场了?”
  十分钟后,对方依旧没有回复,乔珝打了个哈欠,往床下缩了缩,把枕头留了出来,睡着了。
  第二日下午,游龙公园游乐场门口,乔珝跟王老板,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游龙公园的一角,临时围了一片地,搬了些儿童小火车,投币游乐车,跷跷板,围了个小棚子,搭了个小卖铺卖各种零食,美其名曰公园游乐场,竟然还吸引了不少人。
  “我代不了这个班,你扣她钱吧,随便扣。”乔珝调头就走。
  “哎,帅哥别啊,你这来都来了,你看我这儿今天也是忙的很。”汪老板追上来,“换个衣服就行,不麻烦,不麻烦哈。”
  乔珝执意要走,手机响了,许佳佳开始干嚎:“乔乔啊……”
 
 
第3章 鬼屋惊喜
  易潇拿着手上的套票,看着套票上用小学生字迹手写的游龙公园四个字,非常嫌弃地看了看自己脚边的小孩。
  “你自己去玩吧。”易潇踢了踢易萌萌的脚后跟。
  “我不。”易萌萌拒绝。
  易潇不屑:“我管你。”
  这个小县城的公园里,围起了一座儿童乐园,一排儿童摇摇车筋疲力竭般一边唱着“爸爸的妈妈叫什么”另一边又接上“别看我只是一只羊”,各种音乐混杂成一团,吵得易潇烦躁不已,偏偏易萌萌还对这里十分痴迷。中午那会儿,小姨打电话给他,说要带他熟悉一下这座城市的环境,易潇不好拒绝,左等右等,等来了小姨家的易萌萌。
  “游乐场”的老板两眼放光,看在场的小孩子,像是看许多长腿的钱袋子,彩色的气球拼命往孩子们手里塞,偏偏易萌萌很吃这一套,拿着通票玩了一遍又一遍,怎么都不肯离开。
  “你不走我走了。”易潇作势要走。
  身后响起了易萌萌惊天动地的哭声。
  “哎,帅哥。”老板见生意要跑,赶紧追上来,“我看你们也就鬼屋没去了,要我你带小姑娘玩了再走吧。”
  “去不去?”易潇瞪着易萌萌。
  “去。”易萌萌擦干眼泪向前走。
  所谓的“鬼屋”,实际上就是在公园的一角圈了一块地,搭了个临时的棚子,易潇估摸着里面也就放点儿音乐,贴几张鬼画,颇为不屑,跟在易萌萌的身后慢慢踱步。
  然而鬼屋的帘子在他背后缓缓放下的时候,他却发现,这鬼屋的里面,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厚重的材料,把外边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都完全隔开,没有播放滑稽的恐怖音乐,也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贴着挂画,反而,棚子里很安静,光亮很少,被隔出一条通道,出口在棚子的另一端,让来玩的人只能一步步向前走。
  易萌萌同学安静下来,紧张而又兴奋地盯着前方,跟着易潇一起往前走。
  鬼屋的深处,乔珝穿着个轻飘飘的白色长衣,衣服上洒了不少道具血,左手拎着把明晃晃的玩具菜刀,右手抱着个塑料骷髅头,蹲在道具墓碑前面生闷气。许佳佳不靠谱,游乐场的王老板更不靠谱,一通赶鸭子上架,于是造就了此时此刻的他。
  一个小时前王老板的谆谆教诲回响在乔珝的耳边:“帅哥啊,我们的工作不难,你去套个工作服,简单装扮起来,有人经过的时候,你就在那儿一走,吓吓人,那就行了,是吧,不难吧,来吧把你手机放我这儿,我们这边工作的时候不允许玩手机……”
  好在小破游乐场的鬼屋并不受欢迎,乔珝觉得自己在这儿蹲了快一个小时了,也不见得有人过来,倒是老板搭的棚子非常隔热,坐在地上也倒是挺舒服的,就是光线太暗,渐渐地有些困了。
  乔珝有些无聊,盯着手里的骷髅头,忽然觉得这个塑料玩具的眼睛边缘雕刻得有点不平,他顺手拿起玩具刀,在骷髅头的眼睛处有一刀没一刀的刻着。
  乔珝手上的动作没停,思绪却飞到了九霄云外,明天早晨就要去一中报道了,高二的生活即将开始,分到了哪个理科班还不知道,他忽然有点茫然,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在干什么,陷入沉思中的他,忽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直到那脚步声近在眼前,乔珝才想起来,好像是有客人来了,也才想起来王老板的工作要求。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慢悠悠地从墓碑边站起来,抱着骷髅头,拎着西瓜刀,那一大一小两个客人好像有点懵,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乔珝想了想,记起了王老板的叮嘱。
  “什么破客人,还想看全程。”乔珝小声嘀咕了一句,慢慢地,穿着他那染“血”的白衣服,当着那两人的面,从一边“飘”到了另一边。
  高个子的客人后退一步,似乎碰到了什么机关,播放了一阵风声,鼓风机送进一阵凉风,棚子顶上打下一束阴森森的白光,刚好打在两人的脸上,两个人在这一刻忽然看清了彼此的脸。
  乔珝:“……你是”这个人为什么有点眼熟。
  “你是昨天……”
  还不容乔珝多想,那人脸色变了又变,乔珝本来以为那两人要继续往前走,还往墓碑边让了让,没想到那人却是一把抱起地上的小姑娘,转身循着来时的路走了。
  乔珝站在风口,满心疑惑。
  没多久,放在地上的对讲机响起了哗哗的声音:“噢哟,我说帅哥啊,你这也太敬业了吧,你把客人直接给吓跑了,我这里不给加工资的,你悠着点啊,不用那么认真。”
  乔珝:“我不是……”
  夕阳西下,游乐场要到了收摊的时候,除了那一排摇摇车,基本都要装车撤走明天再来,王老板踱进鬼屋,摇醒了靠着墓碑睡得正香的乔珝,告诉他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除了今天的第一波客人有点奇怪之外,后面进来的人都很正常,乔珝穿着老板给的两张粉红色大钞,跨上自行车,骑车走了,不管今天是多么猎奇的经历,能赚到钱还是很开心的,乔珝在夕阳橘色的余晖中,跨上自行车,骑车离开了游龙公园。
  骑过水墨街,再过琏湖路,向北走,就是琏河大桥,琏河水中的波光扑朔着金色的波纹,向县城的另一端源源不绝地流淌着。
  “珝哥,珝哥!”二桥边有个人,正在上蹿下跳地挥手。
  乔珝减速从车上跃下,郭达一边傻笑一边朝他跑过来,乔珝问:“怎么在这儿?”
  “我是来找你的啊,珝哥。”郭达十分兴奋,“我找你好久了,你妈说你帮你姐代班去了,手机没联系到你,我就想在这里等你。”
  “这么高兴,什么事?”应该是分班的问题,乔珝心想。
  果然,郭达兴高采烈:“7班,珝哥,稳了,咱两一个班,你是1号,分班表贴出来的时候,那叫一个人挤人啊,我在那茫茫人海中,一眼瞥中了你那帅气的名字,你那高一期末成绩,搁哪个班,那都得是1号,我再一看,那倒数第二个,不就是你兄弟我嘛!咱两竟然真能分一个班,以后跟你混了。”
  “你竟然不是倒数第一个?”乔珝奇道。
  “还真不是。”郭达乐了,“易潇这个名字你听说过没,没听过是吧,我来给你科普一下,之前在市里好像是说揍了自己的亲哥,据说打的还挺惨,直接进了医院,学校原本是要给他处分,被他家人花钱撤了,后来似乎就跟着家人转学到了我们这里,我是没想到,刚好在我们班哎。”
  乔珝上学期好像是听过有这么一号人,只是离他的生活太远,基本没有关注。
  转学来的,在一中没有高一成绩记录,自然会被排在分班表的最后,只不过郭达这个倒数第一,还是倒数第一。
  郭达挠挠头:“那今儿就这么着了,明天上午分班报道你可别忘了啊,我在信雅街路口等你哈。”
  “行。”乔珝点头,“老地方老时间,你记得带学费和保险费。”
  两个人在琏河大桥上分别,乔珝推着自行车,没打算再骑,过了琏河大桥,再过一条马路,是一片凹地,旧玻璃厂的筒子楼就在这块地的中央。
  “郭达来找过你。”许虹推开乔珝的房间门,开着纱门站在门口。
  乔珝:“我知道,我见到他了。”
  “分班出来了?”许虹指了指乔珝的书桌,乔珝看到桌上有一盘切好的西瓜。
  “出来了,7班。”乔珝把郭达传来的消息简单给许虹交代完。
  “算了,理科你都选了,我也管不着你了。”许虹叹道,“选了你就好好学吧,我和你爸以后就指望你了。”
  乔珝还没来得及回答,隔壁房间传来了有些尴尬的声音,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声,还时不时伴随着几声低语,乔珝抬头,和许虹在各自的眼里看到了不堪。
  “李荣海这老不死的,七十多岁了,还嫖娼,难怪四个儿女都不带他过日子。”许虹低骂了一句,“这些不检点的女人,成天往这边跑,三十几块就能睡,这是把我们这儿给当窝点了。”
  乔珝没说话,隔壁房间不断传来的声音让他感到有些恶心,胃里翻涌着。
  筒子楼里的住户千奇百怪,彼此共用的长走廊,像一条脱不开的纽带,将这栋楼里的每个人都串联在了一起,私事藏不住,也都不屑于藏。
  隔壁的李荣海有四个孩子,拆迁分的四套房子,都给了自己的四个儿女,分完房子后,再也没有人愿意和李荣海住在一起,只能搬进了大儿子曾经就职的玻璃厂的宿舍。
  这栋楼里住的的老人,差不多都是同样的情况,家产分给了孩子,自己一无所有,只能搬进破旧的老房子里,与破旧的筒子楼一起慢慢腐朽。
  “都不是东西,一家子都不是人,每天都不让我吃饱……”另一边的房间传来乔则彦的骂声。
  “老不死的东西,成天就知道吃。”许虹坐在乔珝的床边,在隔壁不堪的声音中,不耐烦道:“一会儿饭好了,你去给乔则彦盛好送过去,我看见他就烦,你爸在外出差是不知道家里的情况,这老东西跟别人不一样,这么难照顾,成天只知道骂人,没文化,也不讲道理,我当初就不该嫁给你爸,嫁给他,我吃了多少亏,咱们家没房子也没车,老头把房子都分给他们了,我们什么都没拿到,还得照顾他,你爸也不知知道对我好点……”
  同样的话,乔珝每周都要听无数遍,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推开纱门,进了斜对面的厨房,盛了满满一盆子饭,挑了些踩,在门口停了几秒,推开乔则彦的房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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