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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点进来[电竞]——对四要不起

时间:2019-08-07 19:36:59  作者:对四要不起
  屈一搓了搓手,又咽了咽口水,最后小声问了一句:“你这车多少钱?”
  “不贵,七位数而已。”靳塬把钥匙扔给他,“上路。”
  屈一在心里个十百千万地数了数,本来还一只手握着钥匙,数完立马两只手捧住,跟在靳塬后面:“七位数……不贵……霸霸,你自己开吧,我要给撞了,卖了我都赔不起。”
  “你撞吧。”靳塬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抬头看他一动不动,“我的意思是你放心撞,车买了保险。”
  屈一吸了吸鼻子,按照驾校说的,检查了一圈车身,确定没有问题,然后哆哆嗦嗦上了驾驶座。
  靳塬笑得不行:“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每天还预习复习呢?”
  屈一很紧张,压根听不出靳塬在调侃他:“没有,我从来不预习,但是考试前会复习。”他握着钥匙,“插哪儿呢?”
  “这里。”靳塬在他手心里解了锁,指了指车上的点火开关,“按。”
  “我按下去,它是不是马上就会走。”屈一问。
  “马还得你挥两鞭子才跑呢,”靳塬哭笑不得,“你没挂挡它为什么会动?”他鼓励地按了按他的肩,“我在车上,你还能出什么事。”
  屈一做了个深呼吸:“那你坐好啊,如果今天一车两命了,下辈子我给你做小弟。”
  “谁要你做小弟。”靳塬说,“不如你……”
  “嘘!不要说话!”屈一按下开关,挂挡,车子慢慢动起来,他把方向盘掐的死死的,看的靳塬脖子上起了一圈鸡皮疙瘩。
  靳塬倦懒地靠在副驾,看屈一就像看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歪歪扭扭地上路,却一点都不介意屈一的手忙脚乱,反而有种欣慰感。
  开了一段,屈一逐渐上手,速度也终于从二十码开到四十码,还敢抽空和靳塬说话:“这车也太酷了,比驾校的车好开多了!”
  “……”靳塬只能同意地点点头。
  屈一笑了笑:“你不知道,你车里正坐着一位冉冉升起的秋名山车神!”
  “我看车里是坐着一颗冉冉升起的气球,”靳塬说,“我一撒手,就能上天的那种。”
  屈一无敌高兴:“我有点激动哈哈哈哈哈,我绕个远路回医院怎么样?”
  靳塬耸肩:“无所谓,无非就是殉情的几率大了点。”
  “瞎说什么呢!”
  靳塬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因为屈一的速度不快,经常被人超车,一般这个时候屈一就会乖乖地保持好速度,不给前车和后车带来麻烦,认真严谨的模样就像个马路小标兵。
  靳塬勾着嘴角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人就被自己碰上了。
  但转念一想,还好是给自己碰上了。
  屈一稳稳停好车,拍了拍手:“我这个倒车入库还是很标准的吧。”
  靳塬看了看和边上车的距离,夸他:“厉害的不得了。”
  屈一解了安全带下车,把车钥匙还给靳塬:“成功带你回家了。”
  “好了好了,”靳塬摸摸他的脑袋,“太棒了。”
  以往靳塬也老爱摸他的头,但现在这些亲密的小动作,都让屈一局促极了。
  他不动声色地躲开靳塬的手掌,掩饰般地开口:“俱乐部什么时候开始训练呢?”
  靳塬将手放回口袋:“可能初六。”
  “职业选手也很辛苦啊,”屈一挺心疼他,“虽然说你们作息不能调整,但你还是要尽量早睡,不然影响身体的,你知不知道,人每天晚上十一点到一点……”
  靳塬勾着嘴角,听他的养生小课堂,认真点头,时不时“嗯”几句。
  他们从停车场上去,拐了个弯准备换电梯,突然被人喊住。
  靳塬挡住屈一的视线,先看到了住院部大堂里的一男一女和他们身边的保安。
  屈一从他身后出来,只看了一眼,就回头连按了电梯的按钮五六下。
  “别走!”男人几乎是冲着过来,身后是另一个女人和胡姐。
  胡姐扯住他们:“干什么!都说了让你们出去!”
  一楼坐诊的医生和护士都在楼道里,靳塬蹙着眉,看屈一整张脸都沉了下来,眼睛死死盯着电梯的数字。
  六
  五
  四
  ……
  就要到了。
  就要到了。
  男人冲到眼前,想抓屈一的衣服,却被靳塬单手一拦,用力推远,靳塬冷着声音问:“你想干什么?”
  “别理他们!”胡姐在后面喘着气大喊。
  那女人从边上跑过来:“一一,我们是真的有事来找你的……”
  屈一面无表情地看着电梯数字,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叮”。
  电梯终于到达,屈一迈开步子,女人却猛地冲过去,拦住了屈一,将他大力拖到外面。
  靳塬快一步抱住屈一,将人挡在身后,目光冷得像冰刃。
  胡姐又伸手拦在靳塬面前,做最外的保护层:“这里是住院部,你们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的工作,麻烦你们出去!”她对后面的保安使了眼色。
  男人推开保安的手:“我和我儿子说话轮得到你们管?!”
  靳塬一愣,感觉到腰间的衣服被屈一攥紧了。
  胡姐破口大骂:“方九邢,你他妈别不要脸了,谁是你儿子!”
  女人往前走,眼眶通红:“一一,妈真的有话要和你说。”
  靳塬侧头看了眼屈一,只见他在自己身后低着头,冷漠着一张脸,仿佛眼前这两个无理取闹的人与他无关。
  靳塬一只手摸到腰间,将他的手握进手心,却意外感觉到他在小小地颤抖,只能低声安慰他:“没事,我在这里。”
  方寸的拐角里站满了人,胡姐和方九邢还在吵,女人发了狠,推方九邢:“你不能好好说话吗!”
  “你看这臭婆娘让我说吗!”方九邢瞪着女人,“你说来找他有用,你看他理你吗!”
  女人满脸泪水,伸着手还想靠近屈一,却被靳塬挡得严严实实。
  “一一,我和你爸爸真的没有办法了,”女人声泪俱下,“你弟弟现在还在医院里,求求你救救他吧,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能借的钱也借了,家里也没有房子可以抵押,不是走到这一步我们不会来找你的……”
  屈一从始至终都没有动,站在靳塬身后。
  “找你个狗屁!”胡姐骂道。
  周围的年纪大的,了解内情的医生和护士也过来,挡在他们身前:“说过了,我们医院不欢迎你们。”
  女人扑了几次都被人挡住,崩溃地跪在地上:“你不能这么没有良心啊,那是你弟弟,你亲生弟弟啊……”她往前爬,“妈知道你现在有钱了,你帮你弟弟一把吧,妈求你了……”
  屈一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靳塬抓着他的手,转身带他上楼。
  方九邢看到屈一离开,眼睛红得发狠:“你他妈就是畜生,没有我们能有你?!你以为你是谁生的?!”
  屈一顿住脚步,松开靳塬的手,一步一步走到胡姐旁边,目光冷漠到没有一丝情感:“我就是畜生。”
  “你说什么!”方九邢看他。
  屈一看着他:“我是畜生,生出来的畜生。”
  胡姐红着眼睛拍他:“你个傻孩子说什么!”
  方九邢目眦欲裂:“别以为我们来找你就给你脸了!你跟我在这里装什么?”
  “别吵别吵……”女人抱住方九邢,“好好说……”
  屈一在他们脸上看了一眼,眼神里的尖锐几乎要刺穿他们,他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最后从鼻腔嗤出一声实打实的瞧不起,然后转身。
  女人用尽力气撇开所有人,扯住屈一衣服的帽子,然后半跪着抱住他的腰:“一一,你别听你爸瞎说,他也是急疯了,你救救你弟弟,他还在病床上等手术钱啊,你不救他就是要他的命啊,你不能这样啊……”
  靳塬用力将女人推开,却发现她将屈一抱得死紧。
  “一一,以前是我们错了,妈给你磕头,妈给你磕头……”女人慌忙松开他,疯狂地往地上用力砸了五六下,“妈给你磕头……”
  靳塬将屈一推到身后,一只手将女人从地上拎起来,扔到方九邢身上,眼神里充满了压迫感:“我已经报警了,希望你们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你们的儿子还来得及手术。”
  女人红着额头停住哭泣,方九邢脸色骤变,看着就要扑到靳塬身上,马上被保安和靳塬同时推走。
  路院长匆匆赶到,身上的雪都还没融化,他看了眼靳塬身后的屈一,安下心来,站到人群中间:“二位,屈一是我家户口本上的人,恐怕现在没有义务承担你们的家庭责任,你们是有血缘关系,但如果你们要计较这个的话,我会向法院提供证明,起诉你们遗弃罪,那就不是去几天派出所的事了。”
  “可是我们……我们真的需要这笔钱,”女人又抓着院长,“只要二十万,二十万就够了!”
  路院长厌恶地推开她的手:“你们可以联系医院咨询医保相关事项,还可以进行社会筹款。”
  靳塬眯了眯眼,轻轻抱住屈一:“我陪你上去?”
  屈一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嗯。”
  他们往后走,方九邢被路院长和保安拦住,电梯门关上,缓慢往上升,隔绝了所有吵闹。
  屈一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像一个空洞的,失去灵魂的木偶,靳塬从搂着的肩换成牵他的手,拉着他回房。
  屈一在床上坐下,坐的非常端正,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安静又乖巧。
  靳塬在他旁边,陪他一起发呆。
  很久,屈一站起身,进了卫生间,盯着镜子刷牙。
  靳塬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看他咕噜咕噜漱口,然后又往自己脸上捧了几把水,简单洗了脸。
  他将毛巾整齐挂好,转身,终于和靳塬对上视线。
  眼眶一瞬便红了。
  靳塬叹了口气,过去将他抱进怀里:“笨蛋。”
  屈一抵在他胸膛上,起初还很安静,后来越来越明显的哭泣声,靳塬在他背上轻柔地给他顺气:“不要紧的,我在这里,都不要紧的。”
  有很多说不出的委屈,有很多说不出的怨恨,有很多被屈一当做命运和注定,所以必须要承受的东西,仿佛找到缺口,一股气倾泻而出。
  所有隐痛得见天日。
  屈一紧搂住靳塬,整个胸膛都在剧烈颤抖,眼泪完全没有阻挡的往靳塬毛衣里渗透,直到快要喘不上气。
  靳塬在他后脑勺上拍了拍,哄小孩一样的语气:“乖,不哭了。”
  屈一在他胸膛上呜咽出声,抓他外套的手也逐渐脱力,哭得停不了,整个人一抖一抖的。
  靳塬担心他哭得太厉害,低头小声:“我跟你说我外套三万多,毛衣一万八。”
  屈一愣了一下,接着又是一抖,靳塬轻笑:“你别哭了,你多哭一下,我就损失一笔财产。”
  屈一慢慢松开了手,吸了吸鼻子看他,脸上的泪水湿漉漉地泛着光,靳塬心疼地用大拇指擦了擦,可还没擦完,又流下一串眼泪,将他的手掌都湿润。
  他弯了些腰和屈一平视,看着屈一红肿的眼睛,连着盈盈泪水浇灭了他心头所有的执着,他用指尖拂去屈一眼下的泪水。
  轻轻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第51章 
  屈一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靳塬帮他把被角都掖好, 又担心他醒来, 给他微信留言,然后将他手机关成静音。
  他从椅子上拿了大衣穿上,关掉灯,在黑暗中看了眼屈一。
  电梯数字逐渐减小,最后停在一楼,门开的时候,拐角处已经没人了, 靳塬走在楼道里, 脚步不快不慢,背影却如刀刻般锋利。
  几乎每个办公室都有人在, 他们在说着些什么, 靳塬敲了敲护士站的门,小张开的门:“靳塬来了!”
  他简单勾了勾嘴角:“今天是胡姐值班吗?”
  “我在, 你进来吧。”胡姐说,“今天不是我值班,本来想留晚一点,等会儿上去看看一一, 你倒先下来了。”
  “他睡着了。”靳塬给自己拉了把椅子,“我想问问他的事情。”
  小张和几个护士很有眼色地出去,还给他们带上了门。
  胡姐叹了口气,从桌上端了保温杯握在手里:“我不说你们应该也都猜到了,今天的事情闹得这么大。”
  “猜到一点。”靳塬说。
  “今天来的是他亲生父母, 男的叫方九邢,女的叫梁美。”胡姐冷冷哼了一声,“我在医院这么多年,他们是我见过最不负责任的父母!”
  靳塬点了点头,耐心地听她说话。
  大约是被靳塬的冷静影响,胡姐也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慢慢说起来:“一一出生那年,我刚从卫校毕业,分配到这里做护士,梁美是我负责的第四个产妇。”
  “方九邢没有固定工作,以前开三轮帮人送货,现在开长途货车,梁美是外地人,怀孕以后方九邢就把人扔在家里,梁美生一一那天晚上,方九邢不在家,痛得喊醒了隔壁住的老人家,才叫车送到医院来的。”胡姐鼻头发酸,“我们打方九邢电话根本没人接,医院只能先给她接生,结果胎位不正又早产……”
  胡姐打开杯盖喝了一口:“一一出来的时候就没怎么哭,有经验的老大夫就觉得不太对劲,马上送去做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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