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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回荡在阴森的楼梯间里，回荡在欣火的直播间中，已经吓木了的观众，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游戏子夜中，从楼梯上隔空跃下，手中带着幽蓝色火花的光剑刺破了夜色，挥开了邢沄身边的npc。
剑光把夜色划破，驱散了周围的昏暗。
大兔子听见动静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人。
“别怕。”川流俯身，捧起了垃圾桶里的大兔子，揉了揉兔头，贴近自己心口的位置，“川流来接你回去了。”
“川流。”邢沄还有些惊魂未定，仍旧难以相信川流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有些迟疑道，“你怎么进来的？”
“听到你叫我，我就来了。”川流一手捧着大兔子，一手按着剑，“别怕。”
他还穿着游戏旷野中的战士黑衣，手腕上帮着邢沄给他买的黑色腕带，幽蓝色的剑刃上不断飘落着细碎的火花，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邢沄缩在兔子皮中，舍不得眨眼，被卡在恐怖游戏里的经历像是一场噩梦，可他竟然在这段梦魇中，遇见了一个美梦。
“你是真的吗？”邢沄没心没肺道。
“问什么傻问题，走了，回家了。”川流说，“我在想我以后，是不是要把你看紧一些。”
才这么一小会儿没看着你，你就险些把自己弄丢了。
“是我哥帮你黑进来的吗？”脱离了危险，邢沄的智商逐渐回温，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个程序员哥哥，“我怎么觉得，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在哪个游戏，都不可怕。”
“那你也不能不经了解就进入全息游戏。”川流教育道，顺便轻轻戳了戳大兔子的尾巴。
邢沄刚被游戏吓得不轻，加上现在理亏，对川流的撸毛行为没有发出任何抗议，甚至眯起眼睛蹭了蹭川流的手心。
川流难得见他不伶牙俐齿的时候，想到那天餐厅包间里两个人的互怼，有点失笑。
“可以了，帮忙传送一下，直接脱离就好。”川流对着空气中的某一点道，“还有，刚公测就出这么大问题的游戏， 没必要留着害人，请你帮忙淘汰一下吧，剩下的问题，后面再追究。”
他眼中的冷意被直播间的观众收入眼中，网友这才从这次事故中感受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气息。
“了解。”邢痕在自己的房间里应了一声，指尖在光幕上轻点，飞快输入了一串代码。
游戏子夜晦暗的楼梯间里，两个人的身上同时闪现出一道光，川流单手捧着一只大兔子，右手不时安抚着兔子，他向着走廊的尽头走去，在他的身后，他所走过的地方，建筑正在慢慢地解体。
走廊的尽头，是邢痕临时搭建的出口。
川流把大兔子捧到眼前，轻轻抓起大兔子的耳朵，揉了揉：“直接下线，哪里也别去，在宿舍等我，知道吗？”
邢沄点点头。
有点可惜，今晚不能秀恩爱了。
兔老板是川流的事情，只能下次再说了。
川流抱着他，两人从游戏子夜中强行退出，直播间半空中的阶梯逐渐消失散开，只剩下茫茫的星空。
邢痕的房间里，无数道光屏间，有光从邢痕的指缝间流过，光屏逐渐暗淡，邢痕冷静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时隔三个月，他终于顿悟了自己被自家弟弟长期拉黑的原因。
川流，信鸽。
原来早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这两个人就结下了不解之缘。
信鸽的直播间里，主播走了，然而直播间里的人却越来越多，最初的沉默后，文字泡弹幕如爆发般涌出，直播间里刷起了铺天盖地的问号。
[我去，信息量太大了。]
[嗯……一时间我不知道应该先说什么。]
[这也太帅了吧，强行把旷野的数据调取到恐怖游戏子夜里，这得是什么数据权限，竟然还能这样，我就问问目前能做到这个地步的，联邦内能有几个人。]
[没几个，简直不可思议。]
[新消息，游戏子夜的数据刚刚崩溃了，不可恢复的那种。]
[……他们是魔鬼吗？]
接入全息直播间里的网友也逐渐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聚众赖在直播间里不走，大家满脑门问号。
“兔老板和川流竟然是一个人？”
“川流和信鸽没分手？”
“川流能黑游戏数据？”
“他们又把人家游戏玩坏了？”
“谁在欺负我家信鸽？”
话题太多，旷野的游戏论坛，即将再度迎来一个不眠之夜。
中央大学的宿舍里，邢沄断开意识连接，在房间里缓缓睁开了眼睛，刚才发生的一幕幕画面，还在接连出现于他的脑海中，心跳快了几拍，说不上是惊魂未定，还是意犹未尽。
房间的门铃被人按响了，邢沄低头，在终端上看到了盛恒川发来的消息——
“开门。”
第31章 要矜持
邢沄放下终端，披好睡衣，打开门看见了门外的盛恒川。
对方似乎是从家里赶过来的，身上还带着冬夜的寒气，邢沄却不觉得寒冷。
这种感觉很奇妙，线上与线下的世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交融于一体，世界格外安静，以至于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邢沄睁大了眼睛，看到盛恒川发间沾到的小水珠，才意识到外面下了雪。
明明他刚才已被告知对方的到来，可当他真正看到盛恒川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内心缓缓升起的兴奋和惊喜却是不可替代的。
“还害怕吗？”盛恒川伸手拎了拎邢沄睡衣上的兔耳朵，揉了揉邢沄的头发，手从发间慢慢下滑，停在邢沄的颈间。
“不怕了，其实你不用……特地过来的。”对方的动作让邢沄微怔，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推拒和不满。
omega的脖颈处，是腺体所在的位置，是omega十分敏感的地方，刚刚盛恒川触碰到他颈后的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身体深处的一阵战栗，双腿在那一瞬间软了一下，气息也不够平稳了。
可原本因恐怖游戏残留的恐惧和不安，就在那一刻奇迹般灰飞烟灭。
盛恒川也感受到了他的默许，手停留在邢沄的颈间，像是安抚般摩挲着他那块地方。
alpha的信息素很强势，邢沄却因为对方的动作觉得安心，带着枪茧的指尖擦过他的后颈，他甚至有些享受对方此时具有安抚意味的动作，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盛老师，大晚上的特地来耍流氓啊？”
乖不过三秒，邢沄的这一点盛恒川已经牢记在心了，于是他不仅没正面回答，还稍稍加重了手指的力度，换来了邢沄的一声低呼。
“你干嘛？”邢沄捂着脖子咬牙道。
“耍流氓啊，你自己说的。”盛恒川弯了弯唇角，一副无辜且理所当然的模样。
“反思啊，盛老师。”邢沄来劲了，“我把你当哥哥，而你却想上我。”
“不反思。”盛恒川低头，冲邢沄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在邢沄的耳边低声道：“哥哥这个词，你还是等到……的时候再叫吧。”
他刻意压低了那两个字的声音，说者说不上是有意还是无意，听者的脑海里却开始频频浮现暧昧的画面。
邢沄：“……”
这个人怎么回事，大晚上的怕不是真的特地来耍流氓的！
盛恒川看着邢沄有点懊恼的眼神，和微微泛红的耳尖，原本悬着的心渐渐放下了。
这位同学还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怼人，说明恐怖游戏的那一段没给他留下什么阴影。
“矜持一点。”邢沄有点留恋，艰难地挪开了一步，指出问题，“我们现实中还没到这个进度。”
邢沄，对自己要求严格的当代大学生。
盛恒川毫不客气道：“你刚才在游戏里叫川流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想的吧。”
邢沄：“……”
哎对，那会儿他想的是，如果川流能来，他立马就地以身相许。
“不行。”邢沄过河拆桥，“我们要按规矩来，循序渐进。”
“那么请问这位严格的同学，盛恒川和邢沄目前进展到哪一步了？”盛恒川靠在门边，打量着邢沄。
邢沄认真想了想，给了个自认为中规中矩的答案：“也就……能牵个手的地步吧。”
盛恒川：“……”
这么严格。
“那川流呢？”盛恒川没忍住问道。
邢沄没回答，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视线失去了焦点，脸也渐渐红了。
盛恒川：“……”
不用说了，他酸了。
自己羡慕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恋爱尚未成功，仍需进一步努力。
外面下雪了，这颗星球的旧历新年就要来了，风穿过走廊，吹入敞开屋门的房间里，邢沄轻颤了一下，才想起时间不早了，盛恒川却还在门外。
“你要回去了吗？”邢沄有些迟疑地问。
“自然是要回去的。”盛恒川挑起眉梢，有点失落道，“冒着大雪和严寒，一个人孤零零地，走过漫漫长路，再回到首都星的另一端。”
邢沄：“……”
妈的，编，继续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开私人豪华小星舰来的，暖气供应充足，从这边开回去只要半分钟，半点风都吹不到。
半分钟后，一度表示两人目前只能牵个手的邢沄目光躲闪地把盛恒川迎进了自己的宿舍房间里。
第32章 不讲道理
联邦中央大学的单人宿舍条件很好，房间足够宽敞，但床却只有一张，不过足够两个人睡了。
盛恒川洗澡的时间很久，等他出来的时候，邢沄已经抱着终端，靠在床边睡着了，好像是为了给盛恒川留出足够的空间，他摇摇欲坠地躺在床的边缘，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
刚才说着只能牵小手的某同学，丝毫没有要和alpha同床共枕的自觉。
盛恒川的身上还带着alpha信息素的气味，他刚意识到这气息可能会有些强势的时候，睡梦中的邢沄已经感受到了，轻轻皱了皱眉，嘟囔了一句听不懂的内容，往床的边缘又是一个翻身——
从床上滚了下来。
盛恒川：“……”
好在邢沄没有落地，而是落在了盛恒川的怀里。
邢沄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被入目的画面和鼻尖萦绕的信息素吓得一哆嗦。盛恒川刚洗完澡，邢沄这里也没有合适的睡衣，他只裹了一条长毛巾，原本打算擦干水珠就把来时的衣服穿好，谁想到刚出来就来了这么一出。
邢沄：“……”
他半梦半醒，就忽然被人抱在怀里，脸颊沾到对方身上的小水珠的那一刻，他终于清醒了。
妈耶，怎么回事，说好的只牵小手呢。
“盛、盛老师，我刚才是不是不该放你进来？”邢沄现在一动也不敢动。
盛恒川：“……”
刚才就该让他滚下来。
算了，舍不得。
“晚了，你别乱动了。”盛恒川深吸一口气，开始威胁，终于撕破了那层友好的外表，露出了同他信息素一样张牙舞爪的内里来，“不然……”
从刚才开始连眼睛都不敢眨巴的邢沄委屈，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光，原本想要反驳，动作却忽然静止了。
邢沄难以置信地看着盛恒川，指责道：“你你你你竟然……”
“抱歉，正常反应。”盛恒川毫无诚意地道歉，“说了让你别乱动了。”
他把邢沄抱回大床中央，才慢条斯理地开始整理有些下滑的毛巾。
“我没乱动。”邢沄咬着嘴唇道，他发誓，他刚才真的一点儿都没敢动。
“动了。”盛恒川看着他道，“心理活动。”
邢沄：“……”
不讲道理啊盛老师。
盛恒川整理好毛巾，在心里叹了口气，再度回了洗手间，他这个澡算是白洗了。
等到他穿好衣服再次出来的时候，某乖不过三秒的心大同学躺在床的正中央睡得正香。
盛恒川放轻动作在书桌边坐下，这才打开终端，看到邢痕在两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他拿起终端，正要回复，那边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在我弟那里吗，我弟睡了？”
盛恒川：“嗯。”
“我弟才22岁。”邢痕继续发消息，“你悠着点啊。”
一晚上担惊受怕还被冤枉还什么都没做的盛恒川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亏，但他舍不得欺负邢沄，他想拉黑邢痕。
“闭嘴吧你，会照顾好你的宝贝弟弟的。”盛恒川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道，“要不，把我家盛谨赔给你。”
“不要不要。”邢痕盲目自信，“我妈给我安排了那么多场相亲，总有一天能成的。”
眼看着话题越来越偏，盛恒川回复道：“说正事吧。”
“好。”邢痕直接调取数据，给盛恒川发了过去，“全息游戏刚出的时候，有很多人反对，原因是担心意识接入者会由于种种原因卡在游戏中无法退出造成危险，为此全息游戏在一百年前就进行了一场技术革命，解决了卡顿带来的隐患，直至如今，全息游戏技术已经相当成熟，很少出现无法退出的问题。”
“和我想的一样。”盛恒川道，“你继续。”
“你看我发你的数据中，有一段异常波动，来自于后台，后台坐标我已经发给你，定位不在瑶台星。”邢痕说，“所以，我弟今晚遇到的问题，不是小概率事故，是有人刻意为之，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不论我弟在不在意，但这算的上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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