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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骚动(近代现代)——drsolo

时间:2018-01-05 11:23:40  作者:drsolo
  拉开窗帘,太阳在两栋摩天大楼的缝隙中升起,像点燃的篝火。
  Bonfire。
  我默念着这个词,它像是影片开头的片名,如一抹流沙般被写进我的脑海里,风随时会带走它的印记,我必须抓紧时间。
  回头翻出背包里记录灵感的本子,我现在一点都不困,这是一个很棒的歌名,是本子里某一段灵感在呼唤,也是漫长极夜后的日出。
  ——
  我又开始写歌,因为再也没办法自己唱了,所以用弦乐替代了人声,租不起录音室,尽管吉他和贝斯我都能弹,还是只能用键盘合成编曲,但也聊胜于无了,上传到网站,几个月的沉寂,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期待。
  这天要去玛莎拉蒂的门店取那辆SUV,我先去给张姐开了门,拿了车钥匙就走了,路上却接到张姐的电话,她在那边急得不得了,说让我赶快回去,我问了几遍她都没说清楚怎么回事。
  我赶回塞林格家,张姐给我开了门。
  “怎么了?”我见她脸色差极了。
  “小南怎么办啊,我进来的时候客厅也没开灯,我就想把窗帘拉开,也没注意看,结果就……”
  她回头看向客厅,沙发上放着一把白色的电贝斯,我好像猜到了什么,走过去,心一下就沉下来,正是那把我弹过的白色贝斯。
  “这吉他就放在钢琴上,我走过去拉窗帘的时候没注意,一转身就把它碰地上了,这怎么办啊?”
  我拿起贝斯看了看,状况比我预料的糟,琴板脱漆还是小事,琴头都有一处裂开了,说明琴头有变形,肯定会影响音准和音色。
  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我都有点蒙了,它以前的音色多美啊……
  “小南,你说话啊,别这个表情啊,你看能不能修修?”
  我知道张姐也不是故意的,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这不让专业人士来没法修,专业人士也未必修得好。”
  “那怎么办,这琴很贵吧?”
  这把琴不是Fender的大众款,琴身上有激光的塞林格名字,肯定是量身定做的,让张姐赔她肯定赔不起,我一下也没辙了。
  我让张姐先回去,这事我和塞林格说,让张姐在这儿她除了哭哭啼啼也没有用,塞林格得更糟心了。
  张姐惴惴不安地离开了,我就这么一个人抱着贝斯站在客厅,光滑的白色琴身上倒映出我表情严峻的脸,我知道不用插电尝试,这把琴也已经“严重病变”,不可逆转了。
  到下午两点半终于听见塞林格房间的动静,我等着他洗漱完下了楼,他看见我时有点意外。
  “你还没走?”
  我就把贝斯的事和他说了。
  塞林格果然露出了好像人家拆了他房子的表情,他拿起贝斯看了又看,这么大一间公寓突然就变得极度安静。
  我问他:“不知道送回Fender能不能修?如果你要送修的话,我这就帮你联系。”
  “这没法修,修回来也不是以前那把了。”他把贝斯放下,“命该如此。”
  我也知道这很难修复,但没想到他直接就放弃了,似乎在那几分钟的安静中,他已经完全消化了这个噩耗。我突然想,如果是石头哥,一定不会如此平静地接受,怎么也要死马当活马医一下,但塞林格不会那样,他好像天生善于接受悲剧,从不做徒劳的挣扎,所以所有悲剧在他这里都像弹不响的音符。
  我说:“张姐让我问这琴多少钱,我没告诉她……”
  “钱又换不回来琴,你和她说这把琴5000块,就这样吧。”
  这把贝斯的实际价格可能是这个数字的一百倍,以张姐的工资根本赔不起,塞林格这么做只是希望让张姐记住这个教训,又不会过度为难她,这个价格既在她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也不是让她可以那么轻松地付出的。
  塞林格回头看我:“你留下来就是和我说这个吗?”
  我点头,问他:“这把贝斯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弹得响吗?”
  我插上电源和音箱,弹了弹:“电路没问题。”但音准很明显不对了。
  塞林格坐在沙发上,盯着我手里的琴想了想,问我:“你说怎么办?”
  “要不……挂网上做慈善拍卖?”
  塞林格说都坏了拍卖什么。
  “是你的真粉肯定不在乎。”我说。
  “比如你吗?”他抬头看我,“看它坏了你好像比我还难过。”
  他眼睛里有一道光,新月一样的弧度,让眼神深邃如夜,仿佛是这满室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好像可以诱出所有人的秘密。
  “迟南,”他说,“这把琴你带走吧。”
  我愣了,不敢相信:“可以吗?”
  “别偷偷卖了。”
  “不会的,”我知道他在开玩笑,还是感慨得不行,低头打量白色的琴身,英文的塞林格激光名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说,“我会珍藏一辈子的。”
  塞林格笑着说:“琴盒我记得在工作室,你装好就带走吧。”
  临走前我还是忍不住回头问:“林赛哥,为什么把它送给我?”
  塞林格抬手扶上我背上的琴包,手指停在拉链头处,轻巧的银色拉链在他手指的碰触下颤了颤:“我觉得它也很喜欢你,让彼此喜欢的在一起,很正常。”
  那天我就这样把贝斯带回了家,到地铁站被要求过安检,安检通道无法通过贝斯箱,工作人员让我打开检查,我想了想还是算了,不知怎么的不太想取下来把它展示在众目睽睽之下,便转身出了地铁站,叫了辆出租车。
  回到家有种捧着海洋之心终于安全到家的轻松感,取出贝斯,接上电源和音箱,扫弦下去,贝斯的音色低沉醇厚,虽然音准有点偏,已经无法达到拥有绝对音感的塞林格的要求,但对我来说它依然独一无二。
  他曾经是塞林格的武器,就永远是他的武器,他的战马,他的剑,他的盔甲。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是推编曲大师的作品吧,可能大家都听过,由泽野弘之大神作曲编曲,来自《进击的巨人》的歌曲《The Reluctant Heroes》和《Call your name》,编曲都非常霸气,贝斯线也都很值得一听,而且这两首都有很突出的贝斯伴奏,和迟南一起去寻找贝斯线吧勇敢的少女们!
  写音乐有关的小说最大的遗憾是不能让大家听见音乐本身,所以只能推歌聊以安慰了,这两首歌比前面推过的硬了不少,如果LOTUS做金属和硬摇,那么应该就是这种风格吧,希望你们喜欢。
 
 
第15章 
  新写的两首歌《Bonfire》和《Hero》都没有歌词,主旋律的部分或用弦乐或用电音替代,因为是纯音乐,只能选择纯音和配乐分类,因此上传后并没有收到太多反响,但是留言来得慢,却一直在稳步增加,许多我以前的乐迷和新加入的歌迷都表示非常喜欢,这令人倍受鼓舞。
  ——《Bonfire》好好听,《Hero》编曲真是妥妥的塞林格风啊!
  ——这么说对创作者不太礼貌吧。
  ——哈哈放心好了,这个创作者是塞林格的铁粉啊!这么说他保证很开心!
  我盯着这条留言,发现自己在傻笑,但还真是很开心,现在都不用我上去回复我一点不在意被人说像塞林格了。不过致敬和学习是一回事,借鉴和抄袭则绝对不允许,我希望人们听到我的曲子的时候能想到塞林格,却不会想到塞林格的某首歌,这样就对了。
  ——正好奇你怎么写纯音乐了,点进来发现好好听啊,可能是因为没有歌声,让我比以前更注意编曲了,吉他和贝斯的部分听着好带感,而且你电音也编得好棒,这是打算进军配乐界了么?
  该怎么说,虽然只是调侃,但看见这样的留言其实还挺伤感的。
  我卡在这条评论很久,想要回复个笑脸,想要直接跳过,但又觉得为什么要逃避,除了最后一句都是夸奖啊,我该觉得高兴才对。
  如果有什么是需要反驳的,那就是这和配乐无关,这依然是摇滚,我只想做摇滚。当我捂着耳朵体会塞林格那些精妙绝伦的编曲设计和贝斯线时,同样也不需要歌词,但他的精神依然在那里,只听吉他与贝斯的语言,我也能听出他是如何的桀骜反叛、永不妥协。
  ——没有歌词一样是摇滚,不唱歌我一样可以很摇滚~
  最末加了个笑脸上去,谁都不必要伤感,我还能写出这样的作品,没必要觉得伤感。
  ——
  通常一大早我会去超市买好新鲜的食材,再带去塞林格家,让张姐做饭,不过今天张姐请假了。我家附近有一家地道的日式料理店,我常去光顾,一来二回和店老板熟了起来,有时张姐来不了,我就把食材提去老板那儿,请老板做好再带去塞林格家。
  “你女朋友挺懒的。”老板把做好的饭菜提给我时说。
  老板是日本人,来中国定居安家十年了,普通话说得很好。
  我接过东西,说不是女朋友。
  “かれし?”老板趴在料理台,饶有兴趣地问我。
  我哭笑不得:“恋人ではない。”
  “不是恋人?不是恋人你能把对方照顾得这么好?”
  我只好说:“是BOSS。”
  “那你BOSS很年轻吧,”老板趴在台边笑道,“而且我估计没恋人,也没家人。”
  家人是没见到过,我心想,但恋人他不缺。
  老板慢悠悠擦着台子,忽然说:“我打赌你BOSS肯定很帅,言行举止都很有范儿,品位什么的也都好得很~”
  我筷子上的面条都滑了下去:“……这你也看得出来?”
  “看你就知道了啊,”老板凑过来端详我,“这半年你比我刚认识那会儿变了不少,以前吧,觉得你挺嫩的,还有点羞涩,最近来我这儿打听你的女孩子都有好几个了,我说迟南,你也单身挺久了吧,要不要我帮你牵个线?”
  “不用了!”让这大叔八卦起来就没完了,我匆匆几口吃完面,起身付了早餐钱和做饭菜的钱,掀开帘子走出去,想了想又回头道,“看缘分吧。”
  到塞林格家的高级公寓楼下时,从车库里驶出一辆黑色重机,风驰电掣一闪而过,我在路边愣了一拍,才认出那不就是杜卡迪1199吗?这个时候塞林格应该还在睡觉呀,可不可能这高级公寓里还有另一辆黑色的杜卡迪1199吧?
  我摸出手机想打个电话证实一下,想想还是算了,反正我也有钥匙,提着东西转身正要走,忽然又听见了隆隆的引擎咆哮声,本能地回头一看,那辆刚刚才开走的杜卡迪又拐回来了。
  车子刹我面前,我感觉扑面就是一阵热风,发动机的声浪骤然退去,塞林格单腿支在地上,掀开挡风镜:“迟南?真是你?”
  我上下打量他,他穿着一件轻薄的黑色赛车服:“你出去吗?”
  “嗯,去赛道。”
  我点了点头,看来饭是不会在家吃了。
  他低头看了看我提的东西,说:“你放冰柜里吧,我晚上回来吃。”
  我说好,正准备目送他和杜卡迪离开,塞林格却没有发动车子,他手在车把上握了一会儿,又松开了,转而摘下了头盔。
  他揉了揉头发,眼神示意我提着的饭盒:“我刚想起我还没吃早饭,有紫菜卷寿司吗?”
  我忙把装寿司的那只口袋打开,又把筷子递给他,塞林格正要接过,大概发觉自己还戴着赛车手套,另一只手又拎着机车头盔,又没接,而是问:“你不介意喂我一下吧?”
  “啊?……哦,好啊!”我是不介意,就是男的喂男的,若是路人看见,要被“另眼相看”的吧。
  我夹了一块紫菜卷寿司,只希望这附近别蹲着记者粉丝狗仔队,又想前两任女助理是不是也为他提供过这种服务,如果真有,那真是难怪女助理们最后没守住底线,还好我是男的,没有这方面的困扰,我也就是觉得……稍微有点尴尬吧……
  塞林格低头凑近筷子,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罕见地看见了他头顶的发旋(平常以他的身高我是不可能看到的),也可能是他眼睛垂着时就少了几分沉稳和冷酷,我总觉得他这个时候看起来像个叛逆的高中生,甚至想到了阿岚说的那个从小凶到大的“混世魔王”,因为他是真的没觉得让男生喂他吃东西有哪里不妥啊,我感觉自己就像个正给混世魔王的学长毕恭毕敬点烟的学弟小跟班,不由觉得有点好笑。
  走神的时候塞林格忽然抬头瞅我一眼,说:“夹稳。”
  这一声“夹稳”真有几分混世魔王的低沉腔调,我认真夹稳了,他张嘴碰到筷子的时候,才松开手指,他咬得有些深,筷子含进了很大一部分,毕竟不是女生,不会一点点咬得小心翼翼。我握着筷子迅速从他口中退了出来,忽然觉得这种姿势是有点太暧昧了,就算是男的对男的,也太暧昧了,和点烟差太远了。
  不知道他还打算吃几个,我忽然觉得这个夹起紫菜卷送到他嘴边的动作完成起来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因为总是要看着他的嘴……
  塞林格吃完了四个紫菜卷寿司,其实也就两分钟的时间吧,他不是女生,吃东西不讲究形象和细嚼慢咽,吃完后说了声“谢谢”,扣下挡风镜,脚下一蹬,杜卡迪轰出一道声浪,扬长而去,留我一个人站在路边,在逼人的尾气热浪中后知后觉地盖下饭盒的盒盖。
  站在电梯里,不由得回忆起方才的一幕,越想越好笑,第一次喂人吃东西,照说应该是很浪漫的场景,奈何对方不是小鸟依人的女生,却是英俊得一比的男生,竟然还是我的偶像,这到底该不该说是艳遇呢。
  将东西放进冰柜,路过工作室时我习惯性地推门看了一下,又有几张乐谱散在工作台上,就顺手整理好了,突然想起还不知道塞林格有没有找到那张丢失的乐谱,他好像也没有问我和张姐。
  离开的时候忽然接到许章打来的电话:
  “喂,迟南,塞林格呢?我打他手机他一直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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